年轻人别想不开去做什么自由职业

没法力的仙女

作者： 慧超
(一)
我去年3月份正式告别职场，华丽转身成为一枚标准的下岗待业青年。
当然在我妈眼里，我这个身份的转变颇有一些“朝菌不知晦朔”的意味，这一年来她总担心自己那个快200斤的大胖儿子饿死。
每次吃饭的时候，我妈就一脸惆怅地望着我，眼睛里弥漫着无限的哀伤，仿佛在说：吃吧，你瞧你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了，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吧……
我看个电影她说“你咋还这么花钱呢”?我收个快递她说“你咋不知道发愁呢”?我出门请朋友吃个饭她问“儿子，坐吃山空这个成语怎么解释”?
我安慰她说，妈你不懂，我现在这叫自由职业，SOHO办公。
我妈翻了一个难度系数8.5的白眼，说不愧是我儿子，明明都快要饭了心里还是存着一份骄傲。
不过，我身边的同龄人，以及年轻的朋友们对我的“自由职业”，却表现出一致的羡慕与渴望。
“每个月总有那么30几天不想上班……”
“上班好痛苦啊，好羡慕你可以不用早起，不用挤早高峰，没有KPI压力。”
“好想自己做点什么事，好想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城市生活，好想每天走不同的路，认识不一样的人啊。”
以上这些感叹，待业青年小超超在过往的一年中，在聚会上，在饭局中，在闲聊时，在留言里，异常高频地听到。
前天我在飞机上，掏出笔记本噼里啪啦地敲稿子。坐在我旁边的妹纸明显被小超超的颜值所倾倒，主动搭讪：
“哥哥你是做记者的吧，五一假期还要赶稿子，好辛苦哦。”
我说其实吧，我是一名自由撰稿人。
小姐姐一下来了兴致，在平流层发出了十万个为什么。我怀疑坐在我们前面的乘客一路都在想：怎么现在都兴在飞机上相亲了?不然素昧平生，哪儿来这么多问题啊!
聊到最后，妹纸感叹道：
“哎呀，好羡慕你这种状态，我最向往自由职业了，想休假就休假，想赖床就赖床，不用看领导眼色，不必忍受傻逼客户，每天都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。”
我说其实吧，自由职业真没有你们这些上班族想的那么美好。
当然我憋着一句话没说：其实你不是想做一个自由职业者，你仅仅是不想上班罢了。
(二)
我工作了十年，当然能够明白，无论最初多么具有激情和想象力的工作，慢慢都会变得枯燥和乏味。
当曾经复杂和富有挑战性的任务，逐渐变成固定程序和周而复始的重复，一个人不可能不对职场生涯产生倦怠。
于是“自由职业”，成了职场围城之外的风景，成了上班族憧憬的远方和彼岸。
与其说自由职业看起来美好，不如说，是一个个对坐班产生倦怠的职场人相信“自由职业”很美好。
人嘛，总是觉得围城外的风景更迷人一些。
钱难赚，屎难吃，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职业。显然，自由职业者赚的钱，也不是自己画出来的。
我朋友圈里那些做自媒体的同行，出差时在飞机上写，堵车时在出租车上敲。啪啪啪的时候想的是选题，分手的时候思考的是“这次失恋能不能写个十万加”?住院输液的时候，新婚之夜的间歇，也要打开笔记本电脑，完成当天的推送。
看上去每个月都在出国游，你以为他们是在度假，其实不过是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装逼后，窝在酒店换个地方写稿子罢了。
我算是自由撰稿人这个圈子里“异常懒惰”的那一类，动辄四五天不更新的时候常有。每次在后台看到催更的读者，我都惭愧地想跪下哭一场。
但即便懒惰如此，我还是常常有种恍惚：
还是上班轻松啊!或者让我换一种口气来和你讲：
朝九晚六的工作，你打卡上班，坐在工位上，真正能用来工作的时间，又能有几个小时?
可自从辞职以后，每天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脑前超过12个小时，几乎是我的常态。
辞职之前，我一厢情愿地相信，全职写作后我一定可以运笔如飞，就凭小超超这倚马可待的才华，别说日更了，每天写个一万字还不是顺便的事儿?
但我一来误会了自己有限的才华，二则严重高估了“自由状态”下，我个人的自律性。
坚持做一件艰苦的事，远远比你想象的要难得多。
小姐不能等有了性欲之后才接客，同样的，自由写作者也不能等有了灵感之后才写稿。愈自由，愈是需要巨大的自制力和发自身心的自律精神。
自由职业的重点不在于自由二字，只有自由的人，那叫失业。唯有保持某种“职业”的身份，才能让一个人维持所谓的“自由”状态，不至于饿死。
从这个维度去理解，你就会明白，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“自由职业”，他们无非就是换个时间段工作罢了。
所以，你看你那么懒，就别想着去辞职做一名自由职业者了。
(三)
我无意赘述自由职业的辛苦和压力，那属于老生常谈了，我想表达另一种遗憾：
自由职业者很容易遇到收入的“天花板”，他们的收入是不存在想象空间的。
自由职业者所面临的这种瓶颈是资源、时间和精力共同造成的，很难突破——纵使你再勤奋，再富激情，你每天的时间也是有限的。
而更重要的是，独木难成林，自由职业者无法达成1+1>2的增益效应。相对于在一个组织，一间公司里，自由职业者遗憾地失去了一个庞大系统的支持。
随便拿一个新鲜的故事举例：今天，小米正式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，根据小米的招股书，5500名员工分得500亿股权，什么概念?人均差不多分到1000万。
这就是系统的力量，因为你寄身于这样一个优秀的公司，所以即便你创造不了千万的价值，但是在这间公司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，系统却可能回报给你千万的酬劳。
我所接触的自由职业者，年收入超过百万的人有不少，但是年收入超过200万的已经非常罕见了，年收入超过500万的自由职业者，几乎没有。
但是在一个庞大的组织里，在一个优秀的公司里，依靠系统的支持和资源，依靠整个团队的力量和努力，年收入超过200万的CEO、SVP、VP和GM，真的数都数不过来。
自由职业者，像唐家三少这种一个人一台笔记本，年收入过亿的例子当然也有，但能做到他那样，365天每天更新超过5000字，老婆生孩子的时候，还能打开电脑坐在医院走廊里写小说的人——不是说大部分人做不到，而是世界上99.99%的人，都做不到。
所以唐家三少全中国只有一个，但仅仅小米一个公司的上市，就造就了5000多个千万富翁(其中必然有数十名亿万富翁)，而全中国类似这样的“造富故事”，每年都会上演数个。
作者系网易新闻·网易号“各有态度”签约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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